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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章 御膳

  

进宫几天我只对我自己的房间、宫厅、御花园這三点一线熟悉,李世民带着我也不知道穿了几条长廊,转了几个弯,才走到一座宫殿前。我刚刚坐下,李世民吩咐将午膳端上来,我眼神稍微看了看,似乎周围宫女虽然恭顺,但对我都些惊讶。我立刻就有些坐立不安,李世民很快就发现我不大对头,笑着我,“可是有哪里不适?”
我哪敢説自己不舒服,突然灵机一动説:“臣女想到许久没见皇后娘娘,有些挂念。”
李世民笑容更浓了,“不想你竟如此孝顺,我差人请皇后一起来进膳吧,让你们也聚上一聚。”
如此当然最好,我站起身行礼道:“多谢皇上成全。”
皇后自然很快就来到了,她看到我有几分惊讶,不过她很快就将那抹惊讶掩去了,笑着説:“皇上怎知臣妾挂念菲儿,将菲儿也叫来了。”
李世民笑着説:“果然是对知心的姑侄,今天我在御花园碰上菲儿,她也説挂念你,所以将你请来了。”
皇后看了看我,笑着説:“菲儿进宫几日了,臣妾担心落人口舌,一直都不便去看菲儿,菲儿可恼我?”
我急忙説:“菲儿绝无半分埋怨之意。”
“好啦好啦,快吃饭吧。”李世民打着圆场説道,“你二人真是感情深厚,我从不知皇后竟有个如此多才多艺的侄女,今日一见叫朕大吃一惊。”
皇后仍是含笑看着我,虽然目光亲切,我却被看得浑身难受。
這顿御膳本是十分丰富,但我却吃得心神不安。按现在的説法是我正和姑姑、姑丈一起吃饭,但我总觉得有点不好,皇上亲自夹菜给我吃,這样的事传出去,恐怕不是件妙事。
即便是我心情如此紧张,我还是对一道菜起了好奇之心。那道菜名叫“芙蓉珍珠”,原料应该是豆腐,吃起来却是特别有滋味。吃了几口后,我望着“芙蓉珍珠”发起呆来。
皇后是第一个发现我不对劲的,轻轻的唤了几声,我一出神,哪是轻声所能唤醒的。听到声音,李世民也朝我看来,见我正盯着“芙蓉珍珠”,问道:“菲儿何故如此出神?”
李世民声音比起皇后来,可是大了许多,我自然是被惊醒了,连忙告罪,“皇上恕罪,臣女看着”芙蓉珍珠“想起一些典故,所以发呆了。”
一听典故,李世民是来了兴致,笑着问道:“是何典故,也説于我和皇后听听。”
皇帝都這么説了,我哪还矫情,莞尔一笑道:“這典故却非出自历史,只是民间説书人説的趣闻。説是有一女子为求让一高人收她心上人为徒,挖空心思讨好高人。因为那高人平生只好美食,所以那女子做了一道菜。原料却是用豆腐剜成球状,在上好的火腿上挖出小洞,将豆腐球放入火腿中烹煮;待熟透后,弃了火腿,只将豆腐球取出装盘。豆腐本是滑嫩无比,又入了火腿的鲜味,吃得那高人连连赞叹,后来便收了女子的心上人为徒。”
以前看《射雕英雄传》时,我对金庸笔下的黄蓉喜欢得不得了。今天一尝這道“芙蓉珍珠”,我脑子里一下就想起黄蓉当时给洪七公做的菜。
“竟如此有趣!”李世民听得极有兴致。
皇后见李世民兴致大好,提议道:“不如唤御膳房管事的来问问這”芙蓉珍珠“是否也是如此做的。”
“如此正好。”皇后的提议很对李世民的胃口。
御膳房管事的官人很快就被喊了上来,他脸上带着惶恐的脸色,“奴才御膳房王得贵些见过皇上。”
“這道”芙蓉珍珠“是何人所做?”
那王得贵些还以为菜出了问题,脸色大变,惊恐的説:“這是這是新进女官所做。”
“你叫她上来,朕有话要问她。”
“是,是”那王得贵些站起身时,我明显看到他腿还在发抖,哆哆嗦嗦的出了殿,心中好笑“扑哧”一声笑了。
皇后投来好奇的眼神,李世民则是直接问道:“有何好笑之事吗?”
我想他们是见惯了這些官人战战兢兢的样子,略微收敛笑容道:“菲儿自小在宫外生活,不识宫里规矩,皇上勿怪。菲儿刚刚看那王得贵些,一听皇上问他菜,他立刻腿软,神情紧张。我一想到,本只是要问问菜是如何做的,却将他吓成這样,有些好玩罢了。”
李世民笑道:“倒是朕疏忽了。”説完唤身边的官人给那王得贵些赏赐。我有些惊讶的看着李世民,没想到他还愿意让给那王得贵些压惊,看来倒是个仁慈的皇帝。
説话间,那女官也被喊上殿来了。我一看却认出了她来,正是入宫那天引起我注意的李碧媛,没想到她被派去御膳房,看来的确是家境一般。我对她有了几分佩服,不但人貌美,还有這样的巧心思。
“臣女李碧媛见过皇上”李碧媛神情如常,并没有半分惊恐,我对她的印象又好了几分。
“這道”芙蓉珍珠“可是你所做的?”
“正是臣女所做。”她看来对于自己所做的菜相当有信心,脸色都不变,仍是一脸恭顺。
“此菜是如何做的?”
“臣女取新鲜豆腐,剜成球状,用水焯过后,用上好火腿所熬的汤汁,用慢火浇汁而成。”
我听完心中有些失望,不过还是很佩服她能如此用心。
李世民説道:“难得你如此用心。”
皇后在旁也説道:“皇上不如赏赐些吧。”
“恩皇后此言甚合我意。”李世民嘉许的看着皇后,我也暗中佩服皇后总是能説出李世民的心意。
还未等李世民赏赐,李碧媛却説话了,“臣女所做的不过是分内之事,若皇上要赏赐,还请皇上赏赐御膳房中常年辛苦用心为皇上烹制食物的人。”
我心中又为李碧媛加了几分,在這个世界能做出這样举动的女子实在难得。
李世民也很识货,他笑道:“难得你身为女子,竟能如此识大体,那我便随你心意赏赐御膳房。你也算御膳房中的一员,应该不会对我的赏赐再次拒绝了吧。”
李碧媛如何想得到這个皇帝如此平易近人,急忙説:“谢皇上圣恩”
再无他事,李碧媛便退下了。她走后,李世民説道:“朕许久没有這般开怀的吃饭了,还真多亏了菲儿。”
我笑了笑説:“一家人同桌吃饭本就是天下最幸福的事,皇上是太忙了,若常常与皇后娘娘还有其他嫔妃、皇子、公主一起吃饭,自然可以享受到天伦之乐。”
“朕的确是太忙了,皇子们长大后也各有事做,一家子同桌吃饭,的确是难得啊。”
我知他説的是实话,却不知该如何应对,我所知的历代皇帝似乎没有几个真正享受过天伦之乐。
“皇上自然是以国事为重,但若得空也该好好歇歇。”皇后出声道。
我也不知该继续説什么才好,便要起身告辞,李世民还想留我喝茶,我连连推説宫厅还有事,皇后也为我开脱,李世民只得准了,他説道:“既然是正事,那朕倒真不好留你了,以后多来陪朕聊聊。”
我随口答应了,就向皇后也告了别,自己溜出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