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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89 章 问有无中意的人

  这天木子李去外面买菜,有同事在下面打雪球,当然也会有雪球打在她身上,木子李是尖声叫喊,说话讲个不停,唉好野蛮。车间里有好几个人去喝喜酒回来后拿了糖来,她就是吃了一颗又一颗,明主任于是借题发挥说:

  “木子李,自厂里找一个好了。”她在反问:

  “哪一个好呢?”明主任有点开心说:

  “你对不对?”她就是笑着不说话。明主任说:

  “女孩一过二十五岁,便很少有人牵线了,二十二岁是最好的年龄。”可她就是讨厌这种话,当爱来时,管什么年龄,没有爱时,求又有什么用呢。她还傻傻地向徐师傅说过去有一个男孩,会永远记得她,他要结婚了。唉,讲述过去的又有什么用呢,要坚信路在脚下延伸。明主任说:

  “赵海平条件比你们好,交友条件高。”她在心中想‘照她这种说话比我们好的人那么个个都应找到很好的归宿,笑话。’她不要自卑,她就是世上独特的一个,红颜易老,而自信的魅力却会永不衰老的、。

  时间到了1994.1-20这天,白天约好和周新星他们一起去爬老鹰山。吃过晚饭后,木子李匆忙上楼洗脸换衣便下去了,等了五分钟,周新星才来,又说要修自行车,在车床那儿,她顺便去周春奇那儿,他上中班,故意叫他一起去,他说:

  “看雪景,谁想出来的?”她让他猜,他说:

  “肯定是周新星起得头,你附合,朱岸虎一致通过的。”她便说:

  “老呆在厂子里好闷,去游玩游玩多好。”周新星带她出去了,又去朱岸虎的寝室,走上二楼,蒋宇也在,大家又吵闹一番的,她总是尖嘴利舌,带去一片笑声的。出门后,朱岸虎说:

  “去叫下小妹。”于是一起去了。他的小妹连上三班,还在睡觉,叫她起来出去玩,旁边一个小姑娘劝她别去了。木子李说:

  “陈茵,你哥很想你一块出去,你若吃不消,不去也不要紧的。”而后她便下来,她不想多呆,因为她想着要早去早回。朱岸虎等他小妹,刷牙,洗脸,打扮,害得她和周新星两个人在风中站立着。在风中的滋味真得不好受,冷冷得风刮着脸颊,真得很痛,她在心中暗骂周新星办事糊途。好不容易才修车好,又要叫上几个不相干的人,相是麻烦。6个人,三辆自行车出发了。那个叫飞飞的女孩长得很漂亮,很有一股大家闺秀样,觉得谈吐一般,会说在外面不知道自己在村里的情况,她说她住麻车阁,而木子李哥的车子也了点事也是在那儿,本想问一下,后来还是没有问的。陈茵因为年纪小,叫了一个朱岸虎哥哥,真的象个小妹那样无拘无束,在别的男孩面前,从来不掩饰自己的爱憎。

  到了山脚下便开始沿着山路往上走,看着城市的灯火,她觉得悲哀,生活忙忙碌碌,活着为了什么,万家灯火,而她则需独静。来到了一处台阶,沿着台阶上去,而她留下来不想上去,有一种欲哭的感觉,看远处的灯光闪烁,那么热闹,而她总是孤寂。周新星本来和他们一起上去,因不放心她,便下来和她一起走走,她有点内疚,便快步跟上朱岸虎他们。到了一处,她便又一个人停下来看看,城市灯光星星点点象是满天的星斗。她感叹大自然的美,在黑夜中城市的灯光让她越发孤寂。她便一个人唱歌,让心中的不快乐流逝掉。晚上八点半了,她便提出好回去了。在回来的路上,她和周新星走在前面聊着天,也聊起周春奇的近况的。她说:

  “我就是觉得奇怪,和你们相处很有味,你道是较乐观,周春奇却是较忧郁。”周新星说:

  “周春奇是心有余而力不足,是打落牙齿往肚里吞的家伙。”她说:

  “这个家伙受一点委屈,也不轻易表露。”他说:

  “其实我和周春奇也常谈起你,说也奇怪,说木子李怎么也乐意和我们相处,两个毒七毒八的人相处。”她说:

  “周春奇有你这个朋友很有益。同明你有周春奇这个朋友也是很有益。”他说:

  “谢谢你,也代表周春奇谢谢你。”她说:

  “等下,我还有话没说完呢,我有你们两个朋友也是开心了。”其实此行的目的,是想通过周新星的嘴巴了解周春奇的为人,他说:

  “他很会肚里盘算。”她问起:

  “蔡佩元怎么不和你们接近了?”他说:

  “他有了女朋友。”他们两个给周春奇买了二个油饼,又买了沙核桃。朱岸虎请客,大家吃了面条。他的小妹,心直口快,朱岸虎和周新星讲话,冷落了她,她便叫屈,于是木子李便对朱岸虎说:

  “你好大男主义,你的朋友来了,你肯定会冷落你女友,这样的哥哥宁愿不叫了。”他笑着去陪他的小妹了。

  回厂子后一起去周春奇的车床,大家一块吃着东西,后来孙军也来了,他吃着蕃薯,很是小气,不肯拿出来,于是她不吃了,她就是觉得孙军这个人很阴险。同进感觉周春奇也是。她知道这次去游老鹰山,所有的一切,都是空的,以后不会很亲密地接近周新星他们了,觉得他们也是平平常常的,没有什么令人特别令人佩服的地方。不过倒是好不容量打听到周春奇的生日,比她的早一个月。童心大发和周新星他们爬山,感触很多,她发觉自己真得很自卑。

  木子李闷闷不乐,因为她发觉她始终是独立一个,那么孤寂,为什么老觉得孤寂呢?女孩,为什么总显得那么无聊,为什么,她性本文静,朋友真得是可遇而不可求。一生中有沈国涛的回忆,有周新星和周春奇的关注够已,不必要贪心太多。人的一生有许多困难,只要她微笑,会进入欢乐的宫殿。对于生活始终要有信心,受一点挫折,算得了什么。过去是想结识奇哥,可现在,既然是朋友,没有希望进一步,仍就是很好的朋友。她确信她有信心,不会让别人感到讨厌。她讨厌在这儿交朋友,累都要累死,烦也要烦死,年龄大了又如何,不求对方长得多帅,多有钱有势,只要对方会真心待她好,人有志气就行了。每个人都有其缺点和优点,正视自己的的优缺点,不要自弃也不要自怜,不想再声嘶力竭地讲话,拥有一颗爱心,要自己生活过得有欢乐,过得充实就对了。看到别人很潇洒很自在,感到她是如此的渺小,为什么要这样自卑,瑟瑟缩缩,一副胆怯的样子,真是好笑。人活着为什么放不开自己,为什么要让自己活得那么累,别人优秀,虽然羡慕,想学,但不能否认自己独特的个性呀。即便是最好的朋友背叛了她,她也只会是一笑了之,不会去追根究底的,有许多事问个透彻,反而会索然无味。和许多人要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,这样才有磁性。她就是矛盾,喜欢一个人,却又感到那个人的许多缺点,又有点无法忍受,又那么可恶自己。真傻,各人的生命轨迹,坐标上的XY轴,都是要靠自己去辅写的,那么又何必生闷气,好了,就要开开心心的活着的。应小水那么大度,当她烦恼的时候,她总是向应小水述说,最近这段时间他刚刚失恋,有一阵子她发现他的脸色异常苍白,可她作为他的朋友,无从着手,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是好。

  下班后一切忙好了去车床那儿,周春奇瞪着个脸,象她欠他似的,不高兴呆着便上楼看书,既然没有交友的意思,那么认个哥哥也算是知足。他只能是个大哥哥。算了,不要那么刻意。往往她最喜欢的,并不是最终的选择,让它随风而逝,一切的一切让大家都彼此飘过。

  第二天早上她又恢复了勃勃的生机,昨晚的她以为到了世界末日,辗转反侧,那么难受。一大早天真地去吃别人的饭团,褚文军倒是好心,给她一个饭团,她说:

  “我吃过两个馒头,是想吃饭团,吃半个就够了。”便分了一半还给他。他来领料的时候,问木子李:

  “100型砂轮轴车哪儿?”她听成了150砂轮轴,心想:‘这个男孩可恶,故意逗别人。’半天才没好气地说:

  “下面。”马上意识到她听错了,便和他去检验室了。边走他边说:

  “我吓了一跳,以为你受了别人的气,我那么一股神气地走过来,问你响也不响。”她有点感动,这个人倒是对她上心。做不成恋人,仍就是好朋友呀。她说话总是那么随便,周新星一进来,她正坐着记账,就说:

  “周新星,你骗人。”他说:

  “怎么回事?”这个家伙当作没事似的,刚才他向周春奇说:www.15mwm.com

  “你有什么事向木子李说了。周春奇说:

  “没有。”后来周春奇问她:

  “怎么回事,你和周新星打了什么赌?”其实她总是逗周新星讲话,他说;

  “我现在从来没有捉弄过你。”她说:

  “你不要解释,我不要听。”他说:

  “可我要说话。你心中有疑问可以问,我心中有疑问就不可以说了,真是好笑。”她不再说话,其实她心中烦得厉害,周新星觉得无味,莫明给她抢白一顿,便走了出去。她觉得不安就是最亲密的朋友也不能乱说话。

  这几天总是问周新星什么时候下班,其实她真正的用意还是在于关心奇哥,而她则从不去问他一声。这几天他们上中班,很早就下班,今天一早都给叫到办公室去了。木子李心中忐忑不安,为什么,心中总有牵挂似的。晚上想得很好,硬想着周春奇并不适合她,可总喜欢和他们接近相处。白天明主任又在说自个车间可以找一个男友了,又说她点个头,究竟中意谁。又说以前他们一直以为她和应小水在交朋友。不,对于应小水,她从来没有这个心思过。真的,他永远象个大哥哥似的,有烦恼有忧伤他会是个很好的听众,但不可能是男友。于是她特别兴奋,那么笑眯眯地和周恒悟说笑,让他带好上岗证,又是一副小孩子脾气,仅仅是因为周春奇在,所有的车床她要去看看,也会和他们说上几句,心情很好。到了周春奇那儿,正在平长,那么有气没力的说话,她起先倒是挺有耐心,后来他讲话越来越轻,他有点心虚,鬼知道怎么回事,他肚子里打铁算盘,有点阴阳怪气,总让人捉摸不透。可呆在他车床边的时间长,每次总想赌气,总想吵架,总想倔强,可每一次总是改口,呆得够了,便回自己那儿。她心中挺生气,为什么总是把她当成小妹妹,总想着不要去理他,可每次总是觉得没有理由。正坐着生气时,周春奇走进来说:

  “今天去爬山?”她一听来了精神,不禁提高了声音:

  “真的?多少人?”

  “一个人。”

  “你?还是我?”他不再多说话,她倒是觉得她的脸发烧起来了,但心中觉得挺高兴,整个人都轻松起来。他出去后不久,她笑嘻嘻地去问周新星:

  “今天你们有没有打赌?”他一怔,说:

  “没有呀。”马上又恍然大悟地样子说:

  “你来药我了,自己藏得很深,经常要别人讲得明白。”她故作生气状:

  “没有,我从来不药你,我从来都坦诚讲话,为什么总说我药你,不和你们说话了。”她转身就走了。他在说:

  “过来,别生气。”她哪里会回去,顾自走了,其实她真得很明白,周春奇不会说这种话,除非他们打赌,才会讲这种话,当然她也不会放在心上。她常想起一则故事,有一个男的看中一个女的,一群伙伴帮他出注意,来个小小的恶作剧,装病,那女的来看他,两个人便好上,后来结婚了,结果呢,矛盾出来了,家庭面临破裂。这个故事对她有影响,并不期望周春奇出于一种赌气而拿她作为赌注,她是一点也不稀罕,做人就是要坦诚。师傅来了客人,她便去应小水那儿记账,结果明主任找了好长时间才找到她,明主任面带笑容,她意识到自己实在是不应该去打扰应小水。晚上就是睡不着,终究是她的一种负担。每个人含辛苦茹不能随心所欲地做自己。

  早上因为天冷,她记着账,左手插着裤袋里,厂长进来了,用手指指她的裤袋,她半天醒悟不过来,他说:

  “把手拿出来。”她脸都红了。厂长这种人有钱是势,无钱六亲不认,更何况是她这种小老百姓。别去自寻烦恼了,真的,让他们的一切都结束吧。不要再提她的名字,他们是陌生人,过去所说的话,所做的事,就象梦里发生的一切,现在就重新开始好了。不要让她活得太累了。

  临到吃中饭的时候,有杨光军进来看100型长轴的数字,明主任瞪着个脸说:

  “这儿有姑娘,经常来这儿,以后车间去好了。”杨光军吱唔着说:

  “来看长轴数。”而不会讲什么笑话。木子李正巧门卫有一封信拿来,她拆开来看着明信片,偷眼看着师傅的脸色,没有一丝笑脸,就是瞪着。她故意反复看着明信片,没有讲什么话。真是的,师傅心情不高兴就会气哼哼地说。吃中饭的时候,杨易平一声不哼,不知道有什么心事,也没有去问她,两个人一前一后去宿舍,真烦。木子李觉得挺委屈,厂子里的男同事,不会和他们深交,呆在厂子里闷也闷坏了。

  有时想起来她也只不过是一味玩乐而已.。应小水说,他对应小平说过的话还没有实现过,就是请她去舞厅,于是木子李便一味怂恿,结果,应小水叫了七个人,花费50元。在舞厅里大家都兴致勃勃的地跳,可木子李总觉得提不起劲来,跳舞并不是她所喜欢的活动,那种气氛让她昏昏欲睡,但又要贪玩,硬是要去。在跳舞的时候不虚心地学,总是笑,让别人觉得莫名其妙。和寿春丽跳,她总问:

  “你笑什么呀?”在五彩的灯光下,寿春丽显得很漂亮,第一次发现寿春丽也是很好相处。和沈冬冬跳三步,很随和地讲讲笑笑,她说:

  “和你们相处很有味,你很乐观。”他便说:

  “我就是喜欢乐观,干嘛要不高兴呢。”同去的还有,张凤女,褚文军,散场后又一起去应小平家。到那儿,应小平的男友说:

  “进来吧,只是破的小屋。”木子李在门口叫:

  “可爱的小屋。”里面的灯光暗红色,东西放得很满。已有三个客人在,朱小雨和周江月,还有一个不认识,长得很好看。一坐下,应小平男友说:

  “吃桔子,吃桔子,刚巧早上拖来一蛇皮袋桔子。”硬要他们多吃,木子李对朱小雨说:

  “你是准新郎官,还要向你讨喜糖吃。”因他去做了男宾相,朱小雨笑骂道:

  “你这个毒头。”大家便议论开了说:

  “是有半个份的。”大家哄笑着,朱亮江也就是应小平的男友,他一个劲地让他们多吃桔子,朱小雨说:

  “木子李一个够了。”她当即就说:

  “哇,你这么小气,幸亏不是你家。”她马上意识到这句话说错了,可已说出口了,也不好意思改,朱小雨倒还是笑嘻嘻的,应小水及时解围说:

  “不吃了,还是早点回去好。”便一起出门了。

  回去时,褚文军带着她,大伙一起去吃面条,两个人讲话,褚文军很坦率地说:

  “我老实讲,厂子里两个女孩我曾动过心,你也是其中一个。”她脸上是笑,心中却在说不要太坦率了,太坦率反而让人觉得没有吸引力,讲话也不能直来直去,有时保留一点会很好的。她说;

  “我是小孩子,什么也不懂,不过我觉得你实在是不错,不要太自卑了。”褚文军说:

  “我总是少个人安慰,做人总要靠自己,如果要靠别人安慰,那也太不值得了。对于阮燕,我当面讲过缺点,也讲过优点。我有一点了解你,不中意就是不中意,不拖泥带水。”她说:

  “我认为长痛不如短痛的好。”

  到了宿舍,可哪里还睡得着,别人随意一句话,总要想上半天。白天走出厂子门的时候,李浩光,朱建科,何其书都站在厂门口那儿,朱建科上班时带着耳机听给查住了,他不做了,何其书连接打了三次架,也不做了,李浩光笑着对木子李说:

  “这次你有一个男孩看对了。”她问他:

  “是谁?”他说:

  “你心里有数。”她嗤之以鼻。在舞厅里,褚文军带她跳舞的时候也问她/:

  “你看好了男孩?”她的心中着实害怕,难道她的爱憎会这样明显,外人看出来,而她则不觉得怎么样。

  第二天上班了,朱岸虎去周春奇的车床,木子李也刚过去那儿,朱岸虎打着招呼说:

  “奇哥,木子李你们好。”又装样子给他们拍照,她好半天才醒悟过来,打了朱岸虎一拳口中说:

  “啊咦。”唉,对自己讲过多少次要改,要改这个口头禅,总是改不掉,更奇怪是怎么叫奇哥,不过道也是好听的。是的,过去一段时间,她很想去接触周春奇,可又觉得害怕,他给她感觉是压抑,她的眼光看别人是正确,可看自己,一点也弄不清楚了。那么有兴趣地和同事打着交道,仅仅是因为那个家伙,竟然无法让她平静,不要去责怪别人,也不要折磨自己,这叫做‘衣带渐宽终不悔,为伊消得人憔悴’。看得出,周春奇也并不讨厌她。真的,他仍就是一如平常那样打招呼。赵军也在开玩笑说:

  “木子李,别人指明地点谈论你找了男友在金工车间。”她反问他:

  “是谁?我怎么不知道?”他说:

  “你是当局者谜,旁观者清。”她说:

  “那是不可能的。”周新星也在,他一副深思的样子,她在想,他没有什么反应,她问:

  “周新星,帮我想一下看。”他说:

  “心中小秘密不会讲给赵军听的。”赵军说:

  “周新星怎么会不知道,他们是伙伴。”她老早就走远了。她不想去求别人,两个人都心照不宣,可又亲极反疏。算了,人生得一知己足已。相处的时候珍惜就够了,现在谁也没有提出来,仍就是很好的朋友。

  晚上和陈武秀讲话,陈武秀心地善良,说话可是直来直去,不绕弯子,口气十分坚决,长得也不错,可嘴巴不饶人,这样的女孩相处是好,但常在一起,心都要震碎了,她对木子李说:

  “象我这样的年龄,在厂子里找对象是不可能的。在厂外,又没有时间,别人介绍,又觉得怕,独身算了。”唉,每个人都有苦衷。有许多事经过了不用说出来,有许多人,相处过后就会谈忘的。

  第二天木子李兴冲冲去赵小于那儿,魏建乐也在,杨明永也在,大家都评论着施工单上的数字问题,她总是拉响着喉咙,惹得别人对她侧目,又正大光明地去周春奇那儿,乱七八糟地讲了许多话,他说:

  “明天回家。”她问:

  “冷不冷?”他说:

  “起先有点泠。”她说:

  “我也要回家,心中总有个结,上次我哥的事还没有解决好,你爷爷如何了?”他说:

  “还好。”他说起昨天去周新星家,说:

  “我家和周新星家距三里路,骑十分钟就到了。”她又起了一个要捉弄的念头,说;

  “我家很偏僻,交通不发达。”他说:

  “我们这儿还是你们那儿经济发达。”胡言乱语的她,从不考虑讲话的效果,真没劲。不过,在他那儿站上一会儿,当然是边做活边聊着的。回到自己那儿又忐忑不安,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。不,走自己的路和自己有好感的人接触怕什么,不过,以后还是少说几句话好。离春节还有半个月的时间,她警告自己不要想入非非,每一次讲话后总要自责好久,每一次自责后更加激起讲话的欲望。人啊,有时就是下贱的厉害。每次两个人总是拌嘴,每次总要逗他讲话,每次总觉得她无理取闹。她警告自己,不要再去和他聊天,让他挑一个比她更好的女孩,其实,她从来自信有什么地方比不上别的女孩,她在心中暗暗想,要摒弃杂念不要成为心中的魔鬼。

  下班后回家,没有那个身影,心中很是牵挂。乘别人的车子,颠来倒去,想想工作的,生活就是这么一回事的。到了家,得知爸去杭州,晚饭还没有烧,觉得家里冷清清的。和妈一起烧饭,开始吃饭,妈总是惦记着哥哥,她骗妈说:

  “哥哥车子开过去了。”后来把这个事情讲给哥哥听,哥哥笑了笑。终于哥哥来了,妈就是心放下来了,木子李便去看电视。和妈一起睡下后,总讲厂子里的事,讲着厂子里同事的地址,有平阳马剑,有枫桥,有应山,青年人怎么样,人品怎么样,但她讲得最多还是上次去游戏的那户人家,她说:

  “妈,有一个人象哥哥一样,瘦瘦的,肚子里很会盘算,受点委屈宁愿自己承受。这种人好不好?”妈说:

  “怎么会知道呢?”她对妈说:

  “可惜他有女友了,但我还要去接触。”妈说:

  “没有意思了。”真的有女友了吗?后来妈说:

  “村里的女孩很聪明,如果村里有好的,早已有人家了。”她说:

  “他中学毕业,自己起了三年的屋,所以人很瘦。”说真的,她就是很想和他走得近。

  早上赶时间,急得要命,忘了戴上岗证,结果要写下名字,木子李说:

  “上班来不及了。”门卫说:

  “来不及也不管。”于是只好耐着性子写下名字。匆忙换了线衣,便上班了,徐师傅给她带来了早点。去车间,周新星叫住她:

  “早点有没有?”她说:

  “有两只馒头,给你吃。”他说:

  “我已吃了三个馒头,周春奇吃了一只,他不要吃馒头,这馒头也是他买的,他胃痛。”她说:

  “你只管好自己吃过就够了。”他说:

  “我可是很苦痛奇哥的。”他叫周春奇过来,周春奇摇头不过来,她便觉得这个人有一种瞧不起人的神色,便走开了。

  李浩光和赵海军来写领料单,李浩光说:

  “你有一个人看对了?”

  “是谁?”她永远是一副天真相,他说:

  “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。”赵海军说:

  “是数控车床的。”她马上说:

  “有多少个数控,那边有616数控,这边有机床厂数控,还有那儿的台湾数控。”他说:

  “那你的脚步在那儿逗留那个人就是的。”她心中猛然一震,竟会有这种事,她说:

  “我自己都不觉得怎么回事?”李浩光说:

  “那至少好感总有的吧?”

  “那对你不是有好感吗?”大家大笑。心中有一个影子,别人怎能识破,她又畏缩了,想以后不去打扰他了,连他的朋友也隔了一层,不再嘻嘻哈哈地逗趣了,不,管别人什么呢,她喜欢接触的人她就是要去交谈,看别人的眼光做事,她才不会这么笨呢。不过,她是有一点矛盾,大家的传闻也没有指明道姓,怕什么,照样和他们去接触好了,满足虚荣心只不过是一时的,而产生的自责却是长久的,这值得吗?好笑,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好了。

  晚上兴冲冲地和斯光雨、应小水去看电影,又是应小水花钱买的电影票,她买零食。看电影觉得很兴奋,连吃瓜子也变得加速吃,觉得很好笑。电影是《秋收起义》,应小水懂得很多,现代史更懂,讲述着影片的背景,应小水文才的确不错,可惜人太憨厚。在骑车回去的时候,看着前面的应小水,觉得她们三个人相处还算好,可惜了应小水,和女孩相处那么亲近,会给他交女朋友带去威胁,以后她没事不要去找他了。回来后去机房输库单,和阮燕两个人聊上一会,讲着交朋友的事。阮燕说:

  “我不想在自厂里找男友,去外面接触又怕得很。我小姨给我介绍男友,不去赴约,心跳得厉害。没有心思去找男友。”木子李说:

  “别太委屈自己,自己不对的就别去惹麻烦了。”阮燕说:

  “他们都说周君很好,相处这么长时间,从来没有往深处去想,上次和琴师傅他们去周君家,我说不想去,琴师傅瞪下脸说‘怎么可以不去?’结果我去了,眼泪汪汪。”木子李总觉是阮燕太没有自己的主见,自己受委屈往肚里吞。她象个大人似的劝道;

  “年龄是不小了,是要考虑一下了,多去接触几个人总归有挑的。”其实她也有同样的感觉,外面的男孩结识不多,厂子里的又不想深交,只好一个人独处。后来一起到宿舍,去阮燕那儿吃饼干,有赵海平来了,三个人一起嘻嘻哈哈,倒也开心。而她总是无节制地吃东西,有一种放纵自己的思想,真是没有药医了。

  这几天好想睡,昏沉沉的,很少去想别的事,反正是同事,让她珍惜相处的日子,以后各奔东西,也好有一段回忆相伴。活着就要有目标又何必去消沉,更不必为了自身而烦恼。仅仅是看上一眼,好象一切都不存在似的,连想要去做的事了也想不起来了。早已说过要恢复过去的那种亲密无间的样子,可就是幻想。其实他记得她,她就是感到满足了,又何必再去多说呢,常去逗他开心,真傻,她想要的偏偏不上心,只好随风而去。几天没有勤于动笔,实在懒得厉害,心中的烦恼,思绪很乱很乱,总是弄不清楚。她知道褚文军待她好,可是她并不在乎。师傅说:

  “褚文军倒是不错的,人品好,有力气,还体魄壮。“可是她却是没有触电的感觉,如果中意,现在已有几年恋爱史了,她忙推说年龄小。徐师傅说:

  “应小水人好,哪个女孩跟着他,会幸福的。”是的,应小水是不错,可惜她也没有那种感觉。相反心中的影子却是又瘦小又冷漠,可对于她却有一种触电的感觉,一种昏眩的感觉,他们之间的悬殊也太大了。

  一天下了班,木子李去打水,周新星他们刚刚从家里回来叫住她,她便过去了。刚走进去的时候,周春奇叫她吃东西,而周新星则立于寝室口,拿着一把扫帚。木子李抗议:

  “要我进来,却又拦住门口。”他笑着说:

  “真对不起,我正在扫地。”她只敢和周新星开玩笑,却不敢拿周春奇开玩笑。周春奇拿出了豆糕,那是她很爱吃的东西。周新星就是心思灵活,帮着把豆糕拆开,是花生豆糕,她只是尝了一点,呆在他们的寝室有一种不安全感觉。周春奇说:

  “这个是给你的,你拿去吧。”她笑着吃,并没有拿走,周新星说:

  “我们这个地方什么都有,棕子,豆糕什么的。”她说:

  “我们这个地方什么也没有。”他们说起上次去大侣,一片平,真有一种星星之火可以燎原。周春奇放录音机,周新星挺勤快,忙着拆被,周春奇无动于衷的样子,她总叫周新星小青年,他笑着说:

  “你只吃了一块豆糕,就原形毕露了。”于是大家笑。看着周春奇的脸色,感觉是病中的红色,真担心他有什么病。可他能给她那种昏眩,她想估计又会是没有结果,但没有接近,怎么会有这种念头,他让她感到心痛,心烦。为什么偏偏喜欢是他。有时,真想随便找一个爱她的人算了,可又不甘心。吃豆糕,让她好兴奋,可马上意识到那是一个错误。唉,沈哥离去的那个晚上,会有心痛的感觉,现在又是一次失败的好感,不要让她忘记心中的愿望。她知道周春奇对她并无恶意,相反,他对她也有好感,可是他身体那么单薄,不强壮,思想又那么压抑,不开朗,能和这种人共同相处吗?她有点怕,但却无法停止思念。算了,不要再去东寻西寻了,因为她心中有一个影子,一切顺其自然好了,成则成,不成也就罢了。

  她也实在是一个嘴馋的小女孩,周恒悟上中班,她说:

  “我给你记了个日班。”他说:

  “没有关系的。”她说:

  “那就少了一个一元二角,少一碗面条了。”他用手拍着她的肩说:

  “那下次请你吃面条。”她去徐师傅那儿总是翻应小水的抽屉,有什么好吃总是问应小水,真是一个小女孩。为什么会这样,要吃不好自己去买的呀。以后不许再这样了。过去的已过去,不要去发什么感慨了,会给她徒增许多烦恼,应小水是患难之交的朋友,象大哥哥一样,让他找一个比她更好的女孩。抽屉里有三个苹果,正奇怪周新星拿了两个,他说:

  “给周春奇也带去一个。”他穿一件中长大衣,她说:

  “你穿着最好看。”他说:

  “谢谢你的夸奖。”说着不着边际的话,她说:

  “去雨中爬山,带一个伙伴去,那肯定是带你周新星。”他说:

  “谢谢你,这么喜欢和我相处。”后来朱岸虎也说要吃苹果,她说:

  “行,去换周新星他们的豆糕,要不然就亏了两个苹果。”唉想起来,因工作,天天去车床,到周春奇那儿说着无边际的话,徒增许多痛苦。还是安安静静地回自己宿舍看看书好。总要发些过去的感慨,有什么好感慨的,总是说些无聊的话,说了又能帮她什么忙呢。交友不要看其虚伪的外表,交友要交应小水这种男孩,又体贴又关心,真的,在她困难的时候,他能给她帮助,而周春奇呢,能带给她什么,许多自责和自卑。女孩,知不知道言多必失,她是年龄不小了,可找朋友可不是她可以随口乱说的。又要挑人品好,条件好,家境好,地方好,心中已有了影子,就不必呱啦呱啦了。她不甘心耐心等候,可也不会太委屈自己,更不会糊里糊途的去结合家庭。至少一点就要互相信任。现在把话讲死。谁能料到以后的事情会怎么样。实在是呆在这儿不甘心,但要找一个这儿的男友也是不甘心,管他呢,只要她自信,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,怕什么,有什么好怕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