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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 弱肉强食

  
  1、日边境地区
  按照地图的指示,一路跋涉,我们三人来到了D市与泰国的交界地区。我监视着载陌坐在后排,而陆遥却不专心地开着车。尽管近身而坐,我和载陌几乎不语,我甚至有意避开他幽怨的眼神。陆遥将车停在一处,拿起地图开始勾画起路线来。猛地,他兴奋地拍了拍方向盘。
  陆遥:“丫的,穿过这片丛林,我们就可以偷渡到泰国了。真他妈的走运,安雅……你看,你快看啊!”
  在载陌面前,我始终不愿与陆遥有更多的接触。于是,我不耐烦地应付道。
  安雅:“少废话,那你就快点儿开。”
  感觉出我的躲闪,陆遥不甘地透过反光镜观察起载陌的神态。不知是出于嫉妒,还是对载陌之前揭发我们的怨恨,陆遥向载陌撂下了一句狠话。
  陆遥:“等我们安全到达目的地,先收拾了你这鳖犊子!”
  终究是读过多年书的知识分子,载陌哪里是陆遥这泼皮无赖的对手。听到了他残忍地审判,载陌这才对我出口。
  载陌:“你们真的会杀了我吗?”
  说到底我还是对载陌下不了狠心,抛开多年的暗恋不谈,我的出现注定是他的劫难。很多时候,我都在想:如若没有我的出现,载陌或许会守着他的妻儿度过安静闲逸的人生吧!尽量避免过早地引发陆遥的敌火,我拉下脸望向远方……
  没有等到自己满意的答案,载陌眯起眼睛凝望着这个他完全搞不懂的女人。曾经,他将她当作带给自己光明的天使。如今,她却把自己推入了深不见底的地狱。“我该怎样对待你?以沉默,以眼泪?”
  陷入沉思的载陌那张干净的俊秀的脸,惹得陆遥很是不满。他不甘愿自己一路来觊觎的女人让别人捷足先登,他同样不甘愿本就所剩不多的钱财与他人平分。“找个机会,我一定干死你丫的。”伴着怨毒的想法,他几乎将自己的左脚踩进快要干涸的油桶。“咔兹”汽车突然停滞不前,我险些被惯性摔出前挡风玻璃。以为是刚刚我模棱两可的回答激怒了陆遥,才引起他猛烈的刹车。
  安雅:“你又搞什么?”
  本就心情不爽的陆遥急速下车,打开了机顶盖观察车况。随之而来浓浓的烟雾呛得他紧闭起嘴巴,他求救似的敲着后车门。
  陆遥:“装什么灯呢,你丫快下来看看啊!”
  这早已经不是陆遥第一次咒骂了,可在载陌面前的每一次,仿佛都是在掀开我的一道伤疤,疼得我血流不止。
  安雅:“没什么大问题,只是车里没油了。”
  陆遥:“妈的,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,大爷我上哪儿搞油?”
  没有理会陆遥的叫骂,我从车里拿出地图仔细搜寻。
  安雅:“喏,离这儿不到三公里,有一家加油站。”
  陆遥:“你丫去吧,我可走不起。”
  一向以“野孩子”著称的我们怎么会走不了区区几公里的路,我狐疑地望向陆遥,我知道他一定是预谋着什么伎俩。
  安雅:“好啊,那我们就都在这里等死好了。”
  热带雨林的潮湿燥热令人的皮肤十分不适,尽管条件幽闭也难保警方会不会随时追来。
  陆遥:“我去,姑奶奶我去还不行吗?……不许偷溜哦。”
  安雅:“这偏僻的地方,能溜到哪儿去。”
  警告性地指了指车里的载陌,陆遥便将刀撇到我的手中,拿起地图寻找加油站去了。此时,车里便只有我和载陌两个人了。未等载陌反映,我拿起菜刀令他不得动弹分毫。面对死亡,载陌表现出应有的恐惧。他一方面恨透了安雅二人的不齿勾当,另一方面他又生起本能的求生欲望。
  载陌:“你果真忍心伤我?”
  从没想过阳光儒雅的载陌会发出如此暗哑的嗓音,我握刀的手开始不住地颤抖。
  安雅:“你别动。”
  载陌:“安雅,放我走吧,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。”
  “感激”二字直白出口,一系列我无法控制的惊涛骇浪将我们的爱吞噬成感激。我无法面对这份变质的爱情,就像我无法面对不堪的自己。以为自己的求救有效,载陌更是一把握住了我扶刀的手臂。
  载陌:“反正你们已经逃离至此了,放过我吧!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面上,看在我死去的妻儿的面上……哪怕是看在我们好过一场……”
  “啪”我毫不迟疑地甩了载陌一记巴掌,想不到我奉献出的童贞竟成了如今他救命的筹码。更致命的一击同样毫不留情地刺入我的心脏——原来爱情这么伤。我用力地将刀锋贴近他的脖颈,他光洁的皮肤渗出了鲜血。
  安雅:“再废话,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?”
  这之后,碎了一地的我的悲伤伴着载陌的绝望,化做纤纤细雨不知飘散着谁的柔肠。
  稀洼的土地终于出现了陆遥的身影,他的身后跟随着一个身材矮小、皮肤黝黑的加油小弟。
  陆遥:“喏。”
  陆遥颐指气使地将嘴向车的方向里撇了撇。加油小弟咧开笑脸,麻利地干起活来。他将加油的管子通到油箱处后,又抗起崭新的油桶放到后背箱。
  加油小弟:“大哥,弄好了。”
  陆遥:“好了,你确定?”
  加油小弟:“好了,您现在就能开走了。”
  陆遥:“别的地方帮我检查一下。”
  加油小弟满口答应着围着车子忙前忙后,车子里我捅在载陌腰间的刀暗中警告着他不许发出异样。只见男子哈着腰扭了扭汽轮胎后,连声答道。
  加油小弟:“大哥,好了好了,这下可结实了……”
  未等他话音落下,陆遥拿起身边的扳刀向加油小弟的后脑勺狠狠砸下……
  载陌:“啊!”
  亲眼见到陆遥杀人不眨眼的样子,载陌大叫失色。许是看到了死者喷洒的脑浆,他推开我的手臂,按下车窗猛吐。我甚至能感受到他恐惧得抖动着的肩膀,我知道自己精心装扮的华服已经彻底晕花。颤抖着的手试探地向载陌蜷缩身体游移……他却轻巧地躲过我的追寻,防备地与我四目相对。
  载陌:“别碰我,啊!别……碰我,啊……”
  无助地叫喊响彻整片丛林,他极度抖动着的身体任我怎样也安抚不住。陆遥冷静地将加油小弟的尸首扔到丛林,回来后他看到了被吓得屁滚尿流的载陌。一股胜利的快感充斥在他的胸膛,一直以来载陌都是那么高高在上,在他面前自己卑微到连渣都不剩,连与自己逃亡的安雅都投入载陌的怀抱。于是,他报复性地猛然开门大叫。
  陆遥:“啊!”
  别说是载陌,就连我也被突如其来的尖叫惊了神。陆遥兴奋地坐回驾驶位,恶作剧式的排解愤怒。
  陆遥:“啊……别碰我……人家是雏儿……啊……”
  配合着声音,他的身体也来回摆动,搞得车子随他翻腾个不停。载陌狼狈地圈在座位上不知所措,我大力地扇了陆遥一记。
  安雅:“处男,快开车。”
  陆遥胜利得笑呵呵,启动车子、继续前进。车外,雨下个不停……
  2、日B市某警局门口
  B市警局门口,郁泰端着好友生前的遗物箱与老所长告别。老所长怎样也想不到曾经开朗乐观的年轻人,却早早断送了性命。望着眼前同样挺拔的年轻人,他鼓励似的拍了拍郁泰的肩膀。
  老所长:“回去好好工作,要注意安全……”
  说到此处,他不禁又凝咽起来。郁泰深深地向老所长敬了个军礼,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被老所长叫住。
  老所长:“郁泰,这个给你……希望会对你有所帮助。”
  一张娟秀的字迹映入郁泰的眼里,直到他锁定“依依”两个字后,才抬头询问老所长。
  老所长:“这是C市、D市的医院向警方提供的入院记录,现在还不确定哪一份才是嫌疑人的笔迹。至于安雅这个名字,查无此人。”
  郁泰:“也就是说,她最初就是化名逃亡的。”
  面前的两份证据似乎又点燃了郁泰的希望之火。
  老所长:“我劝你还是先干好本职工作吧,朗澈的事情相信当地警方能够尽快处理。”
  将证据收好,郁泰转身离开的步伐愈加坚定了。
  3、夜边境地区
  夕阳西下,长久的奔波让我的情绪莫名地焦躁起来。打定主意,我拍了拍副驾驶的座位。
  安雅:“停车,停车。”
  陆遥:“你丫又怎么了?”
  安雅:“赶快停车,我要方便。”
  车外突如其来的鸟鸣声掩盖了我的声音,陆遥抻着脖子反问。
  陆遥:“我靠,你丫大点儿声啊!”
  安雅:“我要尿尿!”
  不再顾及载陌的存在,我不知廉耻地大声咒骂。似乎习惯了如此交流的方式,陆遥撇了撇嘴便将车停到了路边。我头也不回地向远处的草地走去,陆遥与载陌并排坐在道边。约摸我离开了段距离后,陆遥点了颗烟欲起身尾随。似乎想起了傻坐着的载陌,他又回身揪着载陌的脖领。
  陆遥:“丫老老实实在这等着,要是敢离开半步,小心老子废了你。”
  被死亡威胁着的载陌早已忘记了男人应有的风度,懦弱的因子被他无限放大。他双手抱拳恐惧地闭上了双眼,仿佛是一只束手就擒的羔羊。见状,陆遥才放心地将他撇下,大摇大摆地晃进草原里。
  方便过后,我竟不想再回到车里。划了划恬淡清澈的泉水,倒影下的女孩高雅迷人,或许是这副不错的皮囊收服了当时的载陌,又或者他根本就没走进我内心的围墙……否则,他一定万分懊恼绝望。寻着泉水的尽头,我意外地在水面看到了陆遥鬼鬼祟祟的脑袋。我立即捡起脚边的石子向他撇去,正巧击中他的面颊。
  陆遥:“我靠!”
  走到他的身边,我竟没有见到载陌的身影。
  安雅:“他呢?”
  陆遥:“让丫在那儿等着,别急,咱们办完事儿再出去也不迟……”
  我气急败坏地打掉他非礼的手,迅速跑回车旁。
  陆遥:“我哪儿他妈的不比他强,不信你试试,哎……”
  不出我所料,汽车旁边早已空无一人。陆遥与我先后赶到,见此情景,他气愤地踹了轮胎一脚。
  陆遥:“真他妈的丧气……”
  安雅:“上车。”
  没时间听他的抱怨,我立刻拿过车钥匙,将车开回我们来的方向。汽车还没开出两公里,我便寻到了载陌的身影。连日来,载陌几乎没怎么休息,妻儿离世的痛苦还未消散再加上他四周弥漫着的死亡气息。有好几次,他都险些跌倒在路边。要论逃跑,陆遥一定强过载陌百倍。他三步并作两步便追上了载陌,不由分说就是一记重拳。
  陆遥:“你丫的!”
  眼见着载陌被陆遥打倒在地,我忙跑过去拦架。这次我扶过载陌的手臂,他竟没有拒绝。
  陆遥:“你丫还向着他。”
  安雅:“够了,我们还是赶路吧。”
  我搀扶着载陌走回车,期间我明显地感到他瘫软的双脚轻拂过地面表层的拖沓。见我不接招,陆遥气哼哼地坐回车里。发动了几下汽车,却仍启动不着。
  陆遥:“嗯?”
  陆遥没好气地反复确认,车子仍不动弹分毫。大概是刚刚那个看似憨厚的加油小弟做了什么手脚,汽车的轮胎四周多了几处崭新的磨损。这种情况维持不了几公里,注定会再去关照他的生意。人心叵测,想到刚刚那条无辜的生命,我竟泛不出一丝同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