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，”天鹏笑着说，“哪里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呢？“
白润想到他一定又想到了伤心处，有些后悔。不想让他又陷入苦情里，就想跟他说别的事情。
“我今天忘了买点心，还以为你不肯喝药了。”
天鹏苦笑，说：“我要是不喝，你还不是要灌我下去。”
白润说：“以后不会忘了。京城有很多好吃的甜食，夏天还有很多冰饮，什么冰雪凉水之类的。对了，你有没有吃过滴酥鲍螺？”
天鹏说：“好像以前在……南莱的王府里见过。我那时候觉得好看，但不敢去要了吃，也不知道好不好吃。”
白润说：“我知道有个人家，做这个做得极好，明天去给你买好不好？”
天鹏终于笑起来，说：“好呀，还没有吃过呢。”
停顿了一下，他又说：“我这条命啊，全靠将军用心吊着，我若是……”
白润捂住了他的口。
“你若是好好喝药，无论什么好吃的点心，我都去给你弄来。“白润说。
鼻息喷在白润的手上，他缓缓地拿开了手，就好像怕那只手要与他离心离德，碰触不该碰的地方。
天鹏说：“我师父也是这样哄我的。我小时候生病，他给我喂了药水以后，总会再给我吃颗糖。现在想来……也不是什么特别甜的糖，就是心里觉得安慰。”
白润估量着他的心思，说：“说来，他也给我吃过糖。”
天鹏问：“怎么可能？他不是一直都在南莱的吗？”
白润回答他：“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，见过他的。我说小时候身子不好，是因为那时候我和京城里好多人一样，都染了时疫，所以母亲才单独把我放在一个院子里。那时候，他和我师父一起来看过我。我拜了禅师做师父后，就管你师父叫大师父。每次，师父给我喂了药，大师父会给我吃一颗糖。我还记得他说过，小孩子生病，嘴里苦得很，所以吃个糖，心里也会甜一点。再后来，我就没有见过他了，听说是去了南莱传法，再也没有回来。”
出乎白润的意料之外，天鹏居然笑得开心，说：“是了是了，我师父就是那样的人。你知道他怎么收的乌劲吗？”
白润顺着他的意思问：“怎么收的？”
天鹏自己笑了好一会儿，才说：“那时候，有牙子在卖西域来的奴隶，我师父看到乌劲那时候长得又瘦又小，还被虐待，就很心疼他，就非要拉着牙子说什么这孩子有佛缘之类的。吧啦吧啦说了好几天，人家牙子受不了了，又觉得这小孩儿养不活，就把乌劲给他了。他回来还跟我说：我给你找了个好伴儿，你们从小一起长起来，这感情是不一样的，以后长大了他一定会对你忠心耿耿的。”
白润也觉得有些好笑，问：“这……算是个什么讲究呢？一起长起来，就非得感情好吗？”
天鹏笑着说：“谁知道呢！是他自己要收人家做徒弟，还非要说是给我找的小弟，你说好笑不好笑？我那时就觉得乌劲他傻乎乎的，后来才知道他是听不懂中原人说的话，哈哈哈……”
白润也跟着他一起笑。
天鹏继续说：“我给你讲呀，乌劲以前可能吃了，我当时都埋怨他怎么捡了个饭桶回来，害得我总是吃不饱饭。搞不好家里人没害死我，他就先把我饿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