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，老臣昨天晚上说过了，公爷养病时需要忌酒色荤腥。还望殿下行个方便。”
老头儿说得很恭敬，态度也很坚决——说得好像白润是个酒色狂徒，要对朱天鹏做些什么。
他知道这事情没法狡辩。床上那只狐狸多半是听到了脚步声，才故意使坏。
这是怎样机敏的耳目？
遇到过多少次的暗害、多少次的行刺才练出来的？
“知道了，以后不会了。”白润只好这样先答应下来。
老头儿不依不饶地说：“老臣要殿下的保证。”
白润不情不愿地说：“我保证，以后不会再对南莱公朱天鹏做什么狂浪轻薄之举。”
从头到脚都写着不高兴。老太医皱起眉头，又说：“小公爷看着年纪轻，其实身子早就虚了。好好养着，还能活得久一些。人家现在还养着病，等他好了，殿下还想做些什么，也不迟。”
白润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。
老头儿却背起药箱，留给他一个“你好自为之”的眼神，就不屑地走了。
白润觉得这事儿他一定会告诉表兄的。至于表兄嘛……
那就更头疼了。要是被他知道了，说不定就会招钦天监的人问问日子，招尚衣局的人看看衣服，还会叫礼部的人商量商量怎么办事……
白润是家中三子，也是最小一个。自幼便天生一股高冷的脾气，结果常常是被大孩子欺负了也不说，再加上哥哥们有心挑唆，总是不为父亲、长辈疼爱。
反倒是宫里的表兄一家，总是对他很好。当时的皇后是他的姨母，当时的太子是他的表兄。这位表兄从小就对他偏爱有加，知道他在家里过得不好，有时候也会接他去宫里住几日，同吃同住，不许身边的人怠慢了他。
如今做了天子，还是如兄如父的关照他——旁人眼中的天子，在白润看来，只不过是他的好哥哥罢了。
忽而又想到生病的那一位。
白润有些不忍心去想，他从前过得怎样的日子。自己虽然小时候过得不如意，在宫里也有些许开心快乐的回忆。
“我只恨南莱，没有这样的将才……”
不知不觉走回几步，听到屋子里传来说话声。
白润好奇：他想要什么样的将才？
“师兄……”
这是乌劲的声音了。
“如今事情都办好了，有没有也无所谓了嘛。”
白润又想：他要办什么事情？
“呵……”
一声轻笑地的声音，让白润的眼前甚至能浮现起朱天鹏的模样。
“……真的？要是真办妥了，洪朝的天子为什么还要监视我呢？”
他知道！
“那个老先生，不简单呐……”
他都知道。
“也罢。我猜洪朝的天子也是怕我死喽。”
“师兄，你别这样说。”乌劲的声音继续说。
白润屏气凝神，捏住了玉佩，放轻了脚步，走到窗边。
“都是要死的。”朱天鹏说话的声音很冷。“我们朱家都是该死的。”
凭乌劲的脑子，显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。
“算了，不说这个了。”话题忽然转开，“你知道，我发现什么了嘛？”